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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世界枇杷栽培种原产地”石棉县,探访枇杷产业的延续与新生——

一棵树、一枚果、一群人的故事

《雅安日报》 (2025年06月13日 第01版)

枇杷古树金果垂坠如星 周万龙  摄

□本报记者 吴丹 魏玲 王茜 王博

大渡河奔涌穿越群山,在石棉县蟹螺藏族乡(以下简称:蟹螺乡)大湾村的山坡上,一株树围3米、树冠如巨伞的枇杷古树静立了八个多世纪。粗糙的树干上,岁月刻下纵横沟壑,金黄油亮的果实缀满枝头,压弯了枝条。

这棵被当地人称作“老祖宗”的古树,不仅是大渡河枇杷种质的“活化石”,更见证着石棉成为“世界枇杷栽培种原产地”的历史变迁:当北纬29°的阳光穿过贡嘎山余脉,与大渡河的独特气候在此相遇,当土壤里的矿物质悄悄渗入根系,一场关于枇杷的产业传奇,早已在时光深处埋下伏笔。

一棵古树    

800多年年轮里记录的生命故事

在这片被学者称为“枇杷起源中心”的土地上,野生枇杷不是稀罕物。在石棉县县域内星罗棋布生长着1.6万余株野生枇杷,其中百年以上古树就有150余株。2009年,当专家学者们踏入蟹螺乡观音沟(小地名)时,眼前的景象让人震撼——一株高达30米左右的野生枇杷古树,叶缘锯齿,上百条分枝向天空伸展,金果垂坠如星。石棉县农业农村部门、林业部门等相关部门紧急行动,为全县100年以上的古树挂上保护牌,大湾村这株800多岁的枇杷古树位列榜首。

“我爷爷的爷爷告诉过他,那时候的这棵山枇杷树,一个人就抱不完。”

“全村老小都吃过山枇杷树的果子。”

6月5日,听闻要了解枇杷古树的故事,大湾村村民们自发前来,围坐在1组村民陈文刚家的院坝里,你一言我一语,共同回忆人与树的点滴温情。他们称这株古树叫“山枇杷”,意为“长在山里的野枇杷”。

陈文刚家就住在古树旁。古树盘错的枝丫向外伸展,一直伸进他家二楼的院坝内,抬手便能摘到果子。“别看山枇杷结出的果子直径只有硬币大小,但是浑身都是宝。”说罢,陈文刚摘了一颗放进嘴里,果实微苦,却是其特点所在。当地至今沿袭着以古树枇杷泡酒、枇杷花熬水止咳、枇杷叶和着果肉熬膏化痰的传统。

同样,在53岁村民胡月刚的记忆里,这种枇杷古树,十里八村唯这一棵。小时候,他曾住在蟹螺乡新乐村,即使距离大湾村10多公里,但每到枇杷成熟时,也要步行2个多小时来尝鲜。

“小时候爬上去吃饱了再下来,还要装满一书包才行,这是大家的零食。”

他们口中流传的故事,如同古树年轮一般,一圈一圈。这棵古树不仅是自然的馈赠,更是村庄的灵魂与记忆。

枇杷古树的坐地根盘踞在土壤中,表皮嵌着碎石与腐叶。经历了八百余年风雨,古树的抗性极强。是否能利用好这一特点?这又是一个“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故事。

2013年,陈文刚偶然发现自家鸡场附近一棵新苗为古树落果所发,当时正值全乡大力发展“大五星”枇杷之际,于是他在种植了6亩枇杷的同时,尝试在古树新苗上嫁接“大五星”枇杷枝条。次年,嫁接后结出的果实不仅味甜、个头大且抗病性强,管理成本大大降低。

“古树就像老祖宗,把生命力传给新苗了。”陈文刚摸着嵌进古树根蘖苗的豁口说道,老树新枝也是一种产业革新的象征。

一枚果

从试种到产业的跨越

枇杷古树的年轮里镌刻着生存智慧,这棵古树的存在并非偶然。因为中国古代文献对枇杷的记载,自1960年起,原华中农学院教授章恢志带领团队深入中国各个野生枇杷产地进行调研,在大渡河中上游地区发现了成片的野生普通枇杷、栎叶枇杷和大渡河中下游地域特异分布的枇杷,属植物新类型——大渡河枇杷,遂提出了“大相岭以南的石棉一带可能是枇杷起源中心”的观点。

后来,华南农业大学教授林顺权继续对枇杷起源问题进行研究,最终确定枇杷起源于中国,并基本确定了贡嘎山东南大渡河流域(石棉、汉源一带)是枇杷的起源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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