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新
天刚蒙蒙亮便出了韩家大院,迎面扑来清爽的空气,还有枫杨那满眼的绿意。随意溜达在明清建筑风格的民居石板街道上,热气腾腾的挞挞面馆已经堆满了人,偶有学生模样的女孩静静地坐在屋檐下,拿着画笔,用她们自己的方式在纸张上解读上里……
沿着枫杨覆盖的陇西河溯溪而上,由于淡淡的雾岚,使水面显得淡蓝而有些模糊,那洗菜女子的轮廓依稀可见,偶有一两声鸭子的“嘎嘎”长啼,惊得两只白鹭展翅而去……过了“茶马古驿”,就看到隐匿在一排白杨树疏影里的二仙桥,朦朦胧胧感觉二仙桥就是一个碧绿的圆拱,在远处若隐若现的群山衬托下,自成一番仙境。
就这么一瞬间,我仿佛看到《红高粱》里的月亮门,或许,这座桥上或桥下也发生着“爷爷和奶奶”的故事;或者,那是很早很早以前的西湖断桥,修炼千年的白素贞只是为了与许仙来一场荡气回肠的相遇;或者,那是七夕的鹊桥,桥这边伫立的可是七仙女,桥那端可是张望的牛郎……
来到桥头,只见桥侧竖一石碑,上面记载着二仙桥的历史和传说:清乾隆四十一年(1776年)修建,石质,单孔,长15米,宽5米,高12米,跨度19米。桥面用石板铺成,桥中部饰锁龙石,头前尾后,与周围景色相映相融,桥西有建桥塔一座,记述了前后三次建桥过程。相传第三次建桥竣工踩桥定名时,有两位乞丐坐地阻拦,众人上前劝诫,乞丐跃入水中,即刻显出两个石头,众人大悟,认定此乃神仙相助,并非乞丐,更名为“二仙桥”,正所谓桥上是景,桥下也是景,水天一色,其乐融融。
看罢碑文,偷偷用余光窥视身旁的游人,怕他们看透我刚才的那些胡思乱想……再看二仙桥,高高的石拱倒映在因雨丝的亲吻而微微颤动的溪水中,与桥体连成一个浮动的圆环,仿佛在阐释一个圆满的结局……
二仙桥的美妙除了拱形桥体对视觉的冲击外,最点睛的应该是桥身因岁月的侵蚀长满了各种植物,矮矮的野花、长长的青藤、绿绿的苔藓……因为雨水的哺育、细风的抚摸,让整个桥身灵动起来。
站在桥头,高高的桥身挡住桥那端的人物和风景,上桥的石梯中央被岁月打磨得光滑圆润而凹陷,似乎记录着在这座桥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以及他们那可歌可泣却未流传的故事。要是爬上桥顶,会不会迎面邂逅心仪漂亮的女子?确切地说,会不会邂逅上里五大家那许家靓丽标致的女子?
登上高高的桥身,桥那端的风光尽收眼底:辽阔的庄稼地里,无数连续突兀的小山峰,让人疑惑身在桂林。山峰被植被包裹得郁郁葱葱,庄稼地里却飘散着淡淡的薄雾,亦真亦幻,犹如误入仙境。
仙境?对!我陡然想起,听说上里背靠大山,从远处看犹如慈祥的观音,而眼前的山峰听说一共有十八个,犹如跪拜的罗汉,眼前的就是上里最神圣庄严、奇拔秀逸的“十八罗汉拜观音”的自然景观了。
也只有这样神圣的景观,让我在桥前和上桥的瞬间,忘记了对许家靓丽女子的惦记。那么,上里背依观音,古镇就修建在莲花台上了,昨夜的我岂不睡在莲花里?难怪今晨就这样轻易地忘却了那有关韩家大院的前世今生和所有恩恩怨怨,完全轻松、惬意地沉浸在上里这如诗、如画、如梦、如幻的山水里……
我,只是上里的一个过客,走了也许会来,上里的一切的一切使我魂牵梦绕,但我只是一个俗人,我依然要回到那滚滚红尘中去……
上里的美,或许就美在这来了又去,去了又来的来往之间,离开上里已经数日,我的心依然从蜿蜒温顺的黄茅溪到宁静悠闲的陇西河,从稳固适用的清代立交桥到梦幻如诗的二仙桥,从红色年代的红军石刻到叹为观止的古磨坊,从高大挺拔的文峰塔到巍峨雄伟的双节孝牌坊,从雕梁翘檐的“群玉楼”到精雕细琢的韩家大院,从飘逸灵动的枫杨到虬枝盘绕的枫香,一遍又一遍来来回回地穿行在这幅天然水墨画卷中,在长长的石板路上触摸上里那悠远厚重的历史,在绿绿的枫杨树下痴情上里这钟灵毓秀的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