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魏太红
塔公草原位于川西高原地带,川藏公路穿境而过。第一次见到草原,同行的朋友兴奋得像飞出笼中的小鸟,按捺不住的心情早已飞出车外。
塔公草原呈现一片激动人心的鹅黄色,仿佛一条巨大花毯,一直延伸至山脚,与山相融,与天相连,广袤、壮美、宁静、祥和。我们的车被一个带着黑口罩身着藏族服装的当地女子拦下,问我们是否要骑马?同行几人对草原的向往由来已久,骑马当然是情理之中的事。我们停下车,每人挑了一匹马,连扶带推上了马背。
第一次骑马,心里不免有些紧张和害怕。当地人牵着马,我们骑在马背上紧随其后往前走。也许是马走得慢的缘故,先前的紧张和恐惧感很快就烟消云散。有人开始大呼小叫,有人开始唱歌,有人开始摆姿势拍照,很开心的样子。只有我觉得憋屈,在我看来,以这种方式骑马,准确说叫走马,没啥值得炫耀的。
不久便淡忘了此事。
过了几年,一次偶然机会,我到了内蒙古希拉穆仁草原。正直夏季八月,野花遍地,一望无垠。绿油油的草甸,疾风中波涛般翻滚起伏,气势蔚为壮观,让人心旷神怡。放眼望去,一顶顶白色蒙古包在阳光下泛着耀眼光芒,仿佛散落草原的一颗颗闪亮珍珠。
在一家蒙古包里,好客的蒙古族主人为我们献上洁白的哈达,在喝过敬天敬地敬神的三杯马奶酒后,主人家端出新鲜的奶酪和肥美的羊肉,热情地款待远道而来的客人。
第二天中午,蒙古族主人把我们带到一家马场,让我们体验草原骑马。我挑选了一匹红马,马体型高大,皮毛光滑如缎,好一匹威风凛凛的骏马。有了塔公草原骑马经验,我轻车熟路的样子,从马左前扶上背,身体坐端,两胯加紧马背,用力往下蹬住脚扣,一手抓紧缰绳,一手抓牢马鞍环,身体微微前倾,两眼注视前方,收紧缰绳。
刚开始,照样是牧民牵着马慢慢往前走,让我忽然想起塔公草原走马的情形,下意识里我有些不甘心。没走出几步,我觉得身体里好像有股子冲动欲罢不能,有个念头跃跃欲试。我两胯同时用力朝马背一夹,顺势说了声“驾”。马很快跑了起来。我差点从马背上摔下,幸亏早有防备。
朋友见状,纷纷跟在我后面,男男女女全都冲了出去。牵马的人索性骑上马一路追赶。有了这次试探性的主动出击,我胆子更大,两胯再次用力使劲,“嗖”的一声,马犹如利剑出鞘飞奔出去。
一场惊心动魄的马背体验在遥远的西北草原开始了。马爆发力强,浑身充满了力量,跳跃逾越轻松自如。我两胯不停用力,马跑得更快。整个人匍匐在马背上顺着马一起一伏。我屏住呼吸,紧贴马背,抓牢马鞍,有规律地顺势起伏。
“呼呼”作响的风,灌满耳际,吹乱了头发,阳光依旧炽烈刚劲。无数野花散发出阵阵清香,在太阳的光辉里越发浓烈。辽阔的草原如大海似沙漠,在马背上驰骋,追逐着风,与风共鸣,与马共舞。一切杂念,一切烦恼,此时此刻抛在了九霄云外,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快意在草原上恣意妄为,这是何等潇洒的一种人生况味?
牵马的人早已不知去向。临近大本营,遇到一批游客,惊讶的目光目送着我们。目光里,与其说是赞许,不如是说羡慕。一次纵马奔驰的体验,此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