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战士的画
□ 久胜
几年前，汉源县在九襄镇举办梨花节，曹老是受邀的嘉宾。开幕式前，他送作品给我，让我爱不释手。他创作了《汉源往事风俗画》《画说老汉源》等，特别是九襄老街长画卷，被喻为“九襄的清明上河图”。现在看到这本新作《松冰从军记》，让我想起了沈从文的那句话：一个战士不是战死沙场，便要回到故乡。这是一个战士的画，情有所系，意有所托，这是他用手中的笔绘就，也是用他对家乡的热爱绘就……
《松冰从军记》犹如一束历史的光。二十世纪中国的历史波澜壮阔、跌宕起伏。同时，历史的巨变往往是通过一些个人和小事表现出来。书中有“加入中国人民解放军”“剿匪战斗”“抗美援朝的回忆”三个篇章，这是个人的历史，也是我们民族的历史。从回望的角度来讲，经历这“百年”巨变的个人，又可以说是何其的幸运，中国历史何曾有过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发生如此大变化的时代。要让这些经历真正成为一种思想和精神的财富，却也需要认真地回顾和反思。本书只是“沧海一粟”般地展现，“吉光片羽”般地展现，但这样的努力毕竟是值得的。所谓“倚天照海花无数，流水高山心自知”，也许抵抗遗忘本身也就是一种历史的力量吧。正如《沙恭达罗》的诗句：你无论走到哪里也走不出我的心，黄昏时刻的树影拖得再长也离不开树根。漫画的轻松中让人也时时感受到一种清冽和微苦，感受到一种历史的永恒。
《松冰从军记》犹如一束艺术的光。阳光普照，天地煌煌，曹老的画，是时光沉淀的晶体，像是古玉，又像是琥珀；是历史的标本，也是现世的真迹。倘若肚子里没有蓄着上好的墨汁，真还是沁不出来这样美妙的东西。作者尤其得到“君子不器”的真传，把一种多面发展的业余精神发挥得淋漓尽致。我在想，为什么一个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业余画者，他的每幅画，画中的每个人都那么传神，大概因为画中的酸甜苦辣都是他的亲历和感悟。画作当中，也透出一种清明和睿智。画中的人和物，都如不系之舟承载起生命并扬帆启航，瞬间天涯变为咫尺，咫尺也化为永恒的天涯。艺术审美本来也漫无法则，高下之议，更多凭的是个人的学养见闻，有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都不必把一些东西奉为圭臬。这本书，不仅是缅怀的、安顿的，同时也是审美的、激励的。在短视频为王的时代，曹老的这本书也算得上是“空谷足音”，特别是对那段历史仍欲闻之的人，不可不对此书再三致意焉。
《松冰从军记》犹如一束人性的光。我们有时候读一本书，却也是读到一个人。读此书，我们读到一个如此灵动如此精彩的人。快乐精彩、丰富单纯的人生，就像上天的稀世之品。我最欣赏的是曹老先生在书中始终表现着的，对待自己的人生磨难的平和态度，这种平和的态度也许是因为有此前几十年不平凡生活的垫底，有这样精彩人生的人自然应无大憾。所以，书中的画作并不显得苦痛、悲愤，也不孤傲、尖刻，更不是睥睨一切，而是体现了一种雍容与达观。他并没有像沈从文有点矫情地说，我对这个世界没什么好说的了。曹老对这个世界还有很多想说的。由此，我们可以从该书中领略曹老先生的政治关怀与人生体验。这种人性中折射出的真善美，亦让我们对曹老“高山仰止”，也让我们在自己的生命中学习他那般策马远行。
作小诗继续抒写我的读后感：墨淡情深无日闲，犹忆红旗漫卷天；珠泉万斛出神笔，丹心犹存寰宇间。书生人情一张纸，就让我把这诗送给曹老，当成我对一个老兵的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