荥经黑砂
□ 李青泽
黑砂，顾名思义，就是黑色的砂器，与昂贵的宜兴紫砂不同，普通黑砂用料价格低廉，却品质精美，更容易“飞入寻常百姓家”。“荥经砂钵钵，二两粮票一角六”，老一辈的人听这句带着入声调方言的顺口溜，可能更充斥着幸福的回忆，砂锅在老百姓里的推广度可见一斑。砂锅饭与砂锅米线是荥经的地方特色美食小吃，用砂器烹饪食物，别有一种独特的风味。黑砂制品不仅有砂锅，还有茶具。一个壶，配几个小杯，其表或糙或致，都有独到的美学雅趣。泡一盏本地山茶，望一眼苍翠的川西山水风貌，美哉。
到了古城，公路两旁都是砂器商铺，每家门口都摆放着堆积如小山的砂锅，色泽润亮，应该是才新鲜出炉的。锅身或盖子上雕龙刻鱼，栩栩如生。每家的砂锅看起来似乎相同，却又不尽相同，大小、造型与图案存在微妙的差别。
我们把车停在黑砂文化村，便开始了半日的美学之旅。文化村用实物陈列的方式展示了黑砂的制作工艺流程，从采料到粉碎及搅拌，从制胚到晾晒、焙烧及上釉，每个步骤都十分生动直观，也展示出古老的传统文化技艺与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文化村有一间仿古建筑，用作黑砂制胚的实训基地，里面还有绵软的黑砂黏土，可以亲手捏制各种造型的砂器，待风干后烧制。我们观察到往期的作品中，有动漫形象，有建筑风物，也有规整的家事器具，精彩绝伦。
走进一家黑砂商铺，里面陈列满了各式砂器，每件都经过精雕细琢，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古朴、斑斓。听店家说后院正在烧制砂器，我们连忙奔去一睹为快。
进入后院，映入眼帘的是一堆经过风干后准备焙烧的生胚，还有两口坑式大窑，一根横杆水平悬挂在两口窑上，一头拴着一个凸形窑盖，一头吊着一块土石重物，利用杠杆原理，工人在土石重物的一头按下，就能将另一头笨重的锅盖托起。
从老板口中得知，黑砂的品质不同，价格也差别较大，好点的能卖上万元。高品质砂器从不缺买家，许多东部地区的买主甚至外国友人都会千里迢迢专门前来一睹风釆，并挑一套价值不菲的砂器留作纪念。
不一会儿，一口窑的生胚就烧成了，一个工人将另一头横杆按下，盖子随之而起，里面的砂器一个个红彤彤的，像刚出阁的大家闺秀，羞红了脸，却也热情地散出一阵暖流，惹人喜爱。
老作坊里，工人师傅们正把一个个红亮的砂器挑到另一口地坑窑里放好，再撒上碎木屑。烈焰腾腾，火舞窑红，似乎昭示这古老的技艺前景一片火红。